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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初恋 别人的婚姻

  -讲述:红叶(化名)

  -性别:女

  -年龄:18岁

  -学历:初中

  -地点:楚天都市报一楼大厅

  红叶(化名)很朴实,朴实到有点憨、有点怯的地步,她似乎不像城市女孩,她的笑总是怯生生的,带着羞涩。她是从郊区赶来的,来之前我很详细地告诉过她坐哪路公汽,但她还是坐反了方向,迟到了大约一个小时,她一个劲地道歉,显得有点坐立不安,像个犯了错的大孩子。她这样子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意。

  她低着头,用那慢吞吞、怯生生的语调讲着自己的故事。

  喜欢上这个大哥哥

  我十岁那年父亲便去世了,母亲一个人把我和弟弟拉扯大。2002年,初中毕业后我就没再读书了,那年我16岁。叔叔和阿姨为了减轻我母亲的负担,把我带在身边。他们在一个工程公司里工作,阿姨是老板的妹妹,于是我也被安排进了公司,正好赶上一个新工程。正是这样的一个机遇,这使我遇见了海涛(化名)。

  我在公司里负责管资料,天天坐办公室。我第一次上工地的时候,虽然有阿姨陪着我,但还是觉得心里挺没底,工地上的人看起来都是中年人,就我一个小女孩,多少有点胆怯。

  正当我心神不宁的时候,阿姨和旁边的一个男青年聊了起来,他便是海涛。海涛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,一脸阳光,是我在工地上看到的为数不多的年轻面孔,黝黑的皮肤,一件很白的衬衫,显得反差很大,让我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。他身边还有一辆摩托车。他给我的感觉很亲切,像个大哥哥。而且我还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个傻傻的念头,我会不会跟眼前这人发生点什么?

  红叶本来就低着的头又往下低了一点,脸也憋得通红。我还很少看见这么羞涩的姑娘。

  海涛也在这个工地工作,他的舅舅是和我们公司合作的工程队的老板。我们每天都可以见面,相处久了,也逐渐熟识了,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他总像大哥哥一样照顾我,从不让我受委屈。由于从小就缺少父爱,海涛对我好让我特别感动。记得有一次我中耳炎发了,他每天中午骑一个多小时的摩托带我去打针,输液一输就是三四个小时。他就这样一直陪了我一个多星期,没有一句怨言。

  我住在他楼下,每天下班了我们都楼上楼下乱窜。只要有一天他不下楼找我,我就会觉得心里空空的。每次我和堂姐聊到工地里的事时,提得最多的就是海涛,堂姐总是打趣地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,也许这种心里总是牵挂一个人的感觉就是喜欢吧。

  他却是别人的男朋友

  这是我第一次对异性产生一种很奇妙的感觉,我想这应该算是初恋吧。没想到我命这么苦,初恋的对象竟不是自由身。

  原来,海涛在外地已经有女朋友了,并且他家人希望他们马上结婚,工地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,只有我不知道。

  我问海涛,他说他现在并不爱他的女友,只是他们已经在一起四年了,女友也25岁了,他对她有责任。我没有说什么,只是默默地听着。

  2003年9月,我们还是不顾世俗的眼光走在一起了。海涛说他喜欢我,但不能爱我。喜欢和爱,区别究竟在哪呢?我想不太明白,也没有追问,因为我不想让他为难。对于那些流言蜚语,我并不在乎,我认为只要是真心相爱,就没有对错之分,爱情是没有错的。

  我听很多讲述者说过“爱是没有对错之分的”这句话。但我没想到,这句话会从看似木讷的红叶嘴里说出来。

  但是海涛很在意别人的眼光,所以我们从来都不在公开场合在一起,没有想到自己的初恋竟然会是这样的不光彩,只能和他做一对地下恋人。但因为爱,我接受了这一切。

  但就是这样令我颇感委屈的地下关系也无法维持下去,我们的事很快就在工地上传得沸沸扬扬。海涛的处境更糟,毕竟他还得面对自己的女友,分开是不大可能的,因为他们两家人都不同意。

  今年4月,海涛在家人强大的压力下和女友拿了结婚证,本来说“五一”办喜酒的,但那时他和我正在热恋之中,所以他和家里妥协把喜酒拖到“十一”再办。

  事情终于传到了我叔叔、阿姨那里,他的舅舅也知道了。别人不只会说“红叶怎么怎么”,还会说“某某的侄女红叶怎样怎样”。

  我当了一段时间“第三者”

  海涛每周往返于我和他老婆之间,周一到周五在工地和我在一起,周末就得回家陪老婆。每个周末我感觉是那样难熬,头脑里经常会浮现他和他老婆在一起的情景,眼泪便会哗哗地流。

  以前我没事时总爱写写画画,有时找堂姐逛逛街,可现在没有海涛在身边,我什么都不想做,整天只是呆呆地想他。

  所有的人都说海涛在骗我,可我却从没怀疑过他,我相信他并不爱他老婆,他喜欢的是我。也许是我初生牛犊不怕虎吧,有一天我竟打电话到他家里,和他老婆挑明了这层关系,但令我吃惊的是,她早就知道我和海涛的事,我原以为她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,但她没有,她只是说我还是个小女孩,太天真,太单纯,说海涛并不是真的喜欢我,我们两个女人都很可怜,爱上了同一个男人,可那个男人只爱他自己。她还叫我不要再接近海涛,他会毁了我的一生。原本是想劝她放弃海涛的,最后我却底气不足了,我们这两个特殊关系的女人的第一次对话,并没有硝烟弥漫,反而很平静,像是一个姐姐在教导她的小妹妹。

  正是海涛老婆的一席话,让我有了一些反思,海涛真的爱我吗?我实在不愿伤害那个对我敞开心扉的女子,于是我决定退出。

  此后的一个星期,我都没再理海涛,可是终究还是没能坚持住,在他的一个突如其来让我毫无防备的拥抱中,我所有的防线都崩溃了,瘫倒在他的怀里。我又问他将来的打算,他说我和他的感情很真很纯,因为我从来都不要求什么。可他还是说对我只是喜欢,不是爱。

  红叶眼里闪过一丝无奈,但这种表情倏忽即逝。

  他从我生活中彻底消失了

  工程在今年的6月完工了。海涛他舅舅的工程队也离开了工地,我也寄宿在叔叔家。我和海涛便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天天见面。7月,我们很少见面,只是他偶尔来找我,我也不敢给他打电话,只能发短信了,可是没想到这些短信竟成了我勾引他的证据。

  有一天,海涛的舅舅打电话到我叔叔家,叫叔叔好好管教我,不要再去找海涛,说他老婆已经怀孕了,要我不要再破坏别人家庭。他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,叔叔听不下去了就把电话递给了阿姨,我一个人傻愣在一旁,看着阿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脸憋得通红,眼泪只往下掉。我一把抢过电话,告诉他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错,他可以骂我,甚至可以过来打我,但是不要羞辱我的家人!

  后来,我妈妈也知道了这事,打电话让我回家,听着妈妈近乎于哀求的语气,我的心仿佛被撕裂了。就是因为海涛,我伤害了太多的人,害得妈妈为我担心,叔叔、阿姨在单位里被人瞧不起,甚至还有海涛的老婆,至于我自己的伤有多深只有自己知道。

  我仔细想了几个晚上,似乎有些醒悟,也许真的是我错了。

  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跟海涛联系了,阿姨为了让我尽快忘了这件事,给我介绍了一个25岁的小伙子小王(化名),我也试着和他交往,但我心里还是放不下海涛,总会在小王面前为了他流泪。小王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过去,但生活还要继续,他会真心待我好,不会再让我为海涛掉一滴泪。我不知道是该相信他的承诺,还是该告诫自己不要再继续天真。

  红叶这么年轻,竟失去了对爱情的信心。

  来讲述之前,我找过海涛,想和他商量一下,征求他的意见,可是让我绝望的是,他已经换了手机号,家里的电话号码也改了,听说他“十一”就要办喜酒了。

  海涛从我生活中彻底消失了。我的生活将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,就像海涛出现之前那样,写字,画画,跟堂姐去逛逛街。这样的生活也不错。

  [记者手记]无知可悲

  我真想对红叶姑娘说:他是骗你的,从一开始便是如此。但我终于没有说,因为,我说了她也不会相信。

  这世上,有真情,也有假意。当真情碰撞真情,便是幸运;虚情与假意联姻,便可笑;当真情遭遇假意,便可悲。红叶是可悲的。其可悲之处不仅仅在于她的痴情遭到亵渎,还在于,她执迷不悟,始终认为那个男人是爱她的,只是出于无奈才跟别人结婚。

  一个伟人说过:年轻人犯错误,上帝都会原谅。红叶太年轻,海涛的妻子宽容地原谅了她,可是,她自己不该对自己太宽容。她大大咧咧地说“爱是没有对错之分的”,其实,爱是有对错之分的。明明知道那个人是别人的男朋友了,后来又成了别人的丈夫了,就该远离他。远离这样的错误,便是远离伤害,对自己的伤害,对其他无辜者的伤害。

  我发现,越年轻,越爱得无所畏惧,也许正如红叶本人所说,初生牛犊不怕虎吧。可是,人生也只有一个18岁啊,好好享受纯美的青春,还是少犯点这种无知的错误吧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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