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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远东经济评论》谢幕旗下员工全被裁

编辑方针失误,亚洲英文周刊时代结束,还是报业集团内部整合?无论如何,一家58年历史的亚洲英文周刊告别了读者
    
     人流如织的香港中环皇后大道,30多岁的报摊主周记悠闲地坐在不足两平方米的摊位后,不时观望着匆匆人流。报摊上,一份封面左侧有黄色镶边的英文杂志,几乎被整齐摆放的几十种本地报纸和八卦新闻刊物淹没。
    
     那是一份标注着2004年11月4日出版日期的《远东经济评论》周刊。
    
     卖了十多年《远东经济评论》(以下简称《评论》),周感到纳闷:这份零售价40港币、往常几乎无人问津的英文杂志,最近几天居然卖掉了好几份。他还不知道,11月4日号已成为《评论》的绝唱。
    
     10月28日,《评论》的发行人及全资母公司、总部在美国纽约的道琼斯公司(dow jones %26 company)宣布:拥有58年历史的《评论》即将改版,由周刊改为月刊。为此,道琼斯负责海外业务的高级副总裁凯伦豪斯(karen e. house)专程来到香港,向《评论》员工宣布这一消息。她说,改版后的月刊将是一份“由亚洲舆论领袖撰写”的学术性刊物;月刊将于今年12月重新面市,并保留《远东经济评论》的名称。
    
     道琼斯香港的发言人娜迪亚斯托尔(nadia stoyle)对《财经》说,《评论》旗下的80名员工——包括32位记者编辑和48名业务人员,已被辞退。
    
     从表面上看,这份素以深度政治经济报道而闻名的新闻周刊骤然离去,即使在其诞生地及总部所在地香港,也没有产生什么波澜。“没有轰轰烈烈的退场,只有一丝微弱的哀鸣。《远东经济评论》就此辞世。”《评论》前主编、现居香港的专栏作家菲利普鲍林在香港《南华早报》发表文章说。
    
     《华尔街日报》、《远东经济评论》和《亚洲华尔街日报》并列为道琼斯旗下三家主要平面媒体。从市场反应看,投资者对《评论》改版评价积极。10月28日消息发布当天,道琼斯的股票(nyse:dj)均价为43.80美元;此后一路上行,至11月5日达45.12美元。
    
     “精英路线”与“大众路线”之争
    
     《评论》停刊消息传出,表面的平静并未掩盖读者及员工中弥漫的不满——这样一份历史悠久、风格鲜明的刊物,怎么会沦落到“关门大吉”的地步?
    
     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到90年代初的鼎盛时代,《评论》曾被公认为亚洲最有影响、最权威的国际性新闻期刊之一。它在亚洲一度拥有15个记者站,100多名记者编辑。对于亚洲重大的政治新闻和金融、公司丑闻,它从不吝惜版面;在意识形态和东西方关系等问题上,《评论》一向标榜多元化和中立立场;由于其报道经常涉及敏感的政治经济话题,也常常处于争议的核心。
    
     1989年,时任新加坡总理的李光耀因《评论》对其政策的批评,以“诽谤罪”将后者告上新加坡法庭。1997年,《评论》记者内特泰尔深入柬埔寨北部红色高棉腹地,独家报道了“人民法庭”对波尔布特的审判,轰动亚洲。
    
     58年来,《评论》对亚洲的影响已远远超过了新闻本身,这从其撰稿人队伍可见一斑。如著名亚洲事务作家大卫波纳维亚(已故)和依恩布鲁玛,后来成为《亚洲周刊》创始人的t.j.s乔治,以及现任里昂证券新兴市场董事长的顾家利(gary coull)。另外,香港特别行政区终审法院首席法官李国能,东南亚旅馆业巨头、悦榕控股(banyan tree holdings)主席何光平,当年都是《评论》旗下的记者或编辑。
    
     一些对道琼斯持批评态度的评论家认为,《评论》持续亏损的原因不光是外部竞争。“它失去了最重要的高端市场的订阅读者,因为他们发现《评论》已经乏善可称。”该杂志前主编菲利普鲍林接受《财经》采访时说。
    
     菲利普鲍林1973年加入《评论》,1988成为第四任主编,直至1992年因与母公司道琼斯意见不合而被解职。他后来成为《南华早报》和《国际先驱论坛报》的专栏作家。
    
     鲍林提出的“因利润而牺牲新闻”的典型例子之一,是在上世纪80年代末李光耀起诉《评论》前后,由于新加坡政府的严格限制措施,该刊在新的全国发行量只有区区数十份,如此持续四年多。而在早先,新加坡占了《评论》发行市场约15%的份额。鲍林声称,道琼斯后来从利润出发,允诺减少批评文章,才得以重新进入新加坡市场。
    
     批评者指出的另一个问题,是道琼斯对于《评论》的“可读性”的改革。《评论》在70年代以前几乎没有自己的记者,在新闻内容上完全依赖外部撰稿人和通讯员。编辑对撰稿人的选题、篇幅和写作风格等给予很大的自由。尽管有时读者抱怨《评论》的深度报道冗长艰深,但这也是它的特色之一,众多专业读者亦乐此不疲。
    
     而道琼斯入主后,要求记者们的报道更加简单易懂。《评论》还向亚洲本地的新兴英文读者尤其是青年学生提供大幅订阅折扣,并在宾馆和航班上免费散发。这样,它不得不增加轻松、时尚的内容,而与其原本风格大相径庭。
    
     香港浸会大学的黄煜副教授将这一矛盾概括为“精英路线”与“大众路线”的冲突。他说,《评论》原有的读者群,是亚洲以英语为主要语言的官僚和财经体制的成员,多年来具有相当的连续性;而道琼斯的改革降低了杂志的口味,失去了老读者。
    
     亚洲英文周刊:市场不再?
    
     但现实已很难假设。对于道琼斯公司的决策者们,关于内容的争论已经过去,无法回避的是如何面对连年的亏损。在形势逼迫下,改版首先是一个商业决定。
    
     道琼斯公司解释说,由于广告收入下降,《评论》在最近六年连续亏损,发行人为避免损失扩大,不得不将周刊“叫停”。
    
     道琼斯年报显示,最近10多年来,《评论》的发行量一直在9万至10万份间徘徊,最近三年更连续下跌——2003年比2002年锐减7000份,为90127份;到今年上半年,读者付费购买的发行量只有87500份。《财经》无法从道琼斯的财务数据中获知《评论》的具体亏损数额,但香港业界人士估计,它最近几年每年亏损600万美元左右。
    
     “我们的确曾努力让它(《评论》)在商业上成功。”道琼斯在纽约的发言人艾米沃尔夫凯尔对《财经》说。
    
     在此,不能不提及道琼斯入主的历史。1946年,《评论》在香港创刊;1973年,道琼斯公司购入《评论》40%的股份;1987年,在澳大利亚媒体大亨鲁伯特默多克即将购买《南华早报》全部股权之际,道琼斯根据此前签订的一份协议,以手中的《南华早报》的少数股份换取后者手中掌握的《评论》的多数股份,从而成为杂志的全资母公司。
    
     当年,国际著名媒体集团道琼斯的入主,曾令《评论》内部许多报人为之自豪。而从入股40%到全资买入,道琼斯显然也将《远东经济评论》视为夺取亚洲媒体市场的重镇。此后,道琼斯大举招兵买马,对《评论》展开从内容到市场策略的重构。
    
     从上世纪80年代至今,对媒体经营者而言,市场环境的恶化是一个不争的事实。
    
     互联网的崛起不容忽视。在版权意识较为淡薄的亚洲市场,互联网作为信息提供商的角色更为强势。香港的一位媒体经营者叹道:“现在是一个全球印刷媒体都很困难的时代,是一个‘不当老大就难过’的时代。”
    
     在向原《评论》员工的书面声明中,道琼斯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彼得卡恩感叹道:“地区性新闻周刊的时代行将结束。”他说,互联网等其他提供实时新闻与分析的媒体日益发达,在内容上形成激烈竞争;加之广告业务越来越多地流向全球性媒体和其他本地媒体,把《评论》这样的地区性媒体逼上了绝路。
    
     “对一份区域性的英文新闻周刊来说,亚洲是非常困难的市场。”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前道琼斯亚洲高级管理人员在香港对《财经》说。环顾目前的亚洲英语周刊市场,《评论》曾被认为是“硕果仅存”;而像《经济学人》、《时代周刊》、《商业周刊》这样的全球性杂志,涉足亚洲只为了吸引更多的广告,根本不在乎局部的亏损,因为他们在美国、英国和欧洲卖得很好,很赚钱。
    
     围绕“旗舰”的整合
    
     在恶劣的经营环境下,道琼斯必须在两家亚洲英文媒体中作出选择——要么是《亚洲华尔街日报》,要么是《远东经济评论》。
    
     一些评论家指出,道琼斯当年收购《评论》也许就是最大的错误:道琼斯自己在亚洲的拳头产品、创刊于1976年的《亚洲华尔街日报》,其报道内容与《评论》存有部分重叠,广告则形成内部竞争。
    
     他们说,在市场广阔的早期开发阶段,一个实力雄厚的大公司或许可以容忍内部交叉竞争,以求总体占领市场份额。但随着市场成熟,大型报业集团内部均为旗舰产品与小型补充产品并存的局面。道琼斯公司在自己的母国市场美国,也并未出版与旗舰《华尔街日报》进行竞争的产品。
    
     “建立旗舰极为不易。你必须维护旗舰,内部不能有竞争。”曾执掌一家美国媒体咨询公司的分析人士说。
    
     道琼斯ceo卡恩的声明也似乎印证了这种态度。他说,《评论》的改版有助于“整合公司的精力与资源,促进《亚洲华尔街日报》的发展,巩固它作为道琼斯亚洲旗舰的市场领导者地位”。
    
     其实,道琼斯公司年报显示,《亚洲华尔街日报》日子也不好过。它的发行量和广告收入与《评论》一样,连续三年下跌,2003年的发行量只有76843份。分析人士认为,《亚洲华尔街日报》每年的亏损额可能达到700万美元。
    
     2001年11月,道琼斯为减少开支,整合了《亚洲华尔街日报》和《评论》的记者队伍,并裁员38人。一些业内分析人士对此举大不以为然:同为以报道亚洲财经新闻为主的平面媒体,《评论》的记者现在还要负责给《亚洲华尔街日报》撰写稿件,利益冲突加重。日报的核心地位,无疑会导致《评论》被边缘化。
    
     一个媒体集团在同一个市场拥有两家竞争媒体最终失败的情形,使人想到当年美国时代华纳集团购并而后关闭《亚洲周刊》。
    
     1975年,原《评论》旗下的编辑tjs乔治和迈克尔奥尼尔自立门户成立英文版《亚洲周刊》(asiaweek),与《评论》对垒。
    
     自1985年起,时代公司(time inc.,后来的时代华纳集团)一直是该周刊的股东之一。尽管《亚洲周刊》与《时代周刊》自己的亚洲版构成直接竞争,但时代华纳集团仍在1994年取得了对《亚洲周刊》的完全控制。由于连年亏损,在股东的压力之下,时代华纳不得不在2001年关闭《亚洲周刊》。
    
     道琼斯也最终作出了选择。虽然今年10月28日宣布的是“改版”,但媒体业内人士看来,这基本上等同于“关闭”。
    
     道琼斯为何不选择出售《评论》以挽回部分损失?道琼斯纽约的发言人没有正面作答。香港浸会大学新闻系副教授黄煜对《财经》说,近年来对《评论》不乏出价的买家,但道琼斯宁赔不卖。一方面,财经报道本是道琼斯的强项,“出售《评论》会令道琼斯面子上过不去”;更重要的可能还是出自商业利益的考虑——道琼斯不会放虎归山,让《评论》在同一市场再度与《亚洲华尔街日报》争抢读者和广告。
    
     新月刊主编将在北京办公
    
     收购《评论》曾是道琼斯进入亚洲的重要棋子,如今放弃《评论》的同时,也意味着这家媒体集团的亚洲战略发生了重大的改变。
    
     11月2日,《财经》编辑收到一封来自新的《评论》月刊主编休果莱斯托的电子邮件。他原来是《亚洲华尔街日报》的社论版编辑。在这封向亚洲同行“打招呼”的邮件中,莱斯托说,《评论》月刊将于12月17日面世,主要发表亚洲政治、经济、社会与文化方面的学术性文章,风格与美国《外交季刊》类似。“我希望它成为有关亚洲重要话题争鸣的论坛,体现各派观点。”
    
     此前,道琼斯公司曾宣布,新的《评论》包括莱斯托在内只有两位雇员,仍将在香港印刷,但莱斯托和他的副手有可能把办公室设在北京。“中国的发展与变革是亚洲最令人感兴趣的故事之一,我们的读者也一致要求对中国更深度的报道。”道琼斯发言人艾米沃尔夫凯尔说。
    
     尽管观察家们对失去了报道队伍的《评论》前景不太看好,但道琼斯公司在亚洲的其他业务仍表现出积极扩张的趋势。
    
     道琼斯公司香港新闻发言人娜迪娅斯托尔对《财经》说,除了努力维持《亚洲华尔街日报》的地位,公司还将扩展道琼斯通讯社、道琼斯指数、cnbc亚太电视,以及道琼斯与路透社合作的factiva财经新闻服务等其他业务。今年1月,道琼斯宣布将与印度出版业巨头班奈特科尔曼公司合作出版《华尔街日报》印度版。
    
     近几个月来,道琼斯对中国的投资尤为活跃:8月下旬,它在上海成立了一家独资广告公司,帮助中国企业在其旗下平面媒体上做广告;10月中旬,它与中国公司合作推出了覆盖沪深两地股票市场的“道琼斯第一财经中国600指数”。
    
     新一轮扩张能否让道琼斯走出亏损的阴影?失去了《远东经济评论》的亚洲正拭目以待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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